BALCONY

简单来说就是不会轻易讨厌

【兰暦】Violin and Viola. 06[end]

*这是一场名为找寻的邂逅。

*本章3k

*为了庆祝小滑板完结连夜赶工

*BGM:Passacaglia and Sarabande (with variations on a theme by Handel for violin and vi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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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驰河兰加在火车上接到了教授的电话。


“兰加,你今天晚上必须回来了。你知道的,明天就是第三场。”


尽管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不忍,但显然,在adam不断加码的施压下,他也不得不把兰加召回去了。“adam他买下了几家报社的头版,就看你明天是否到场了。”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他。”兰加有些艰难的出声。他直到昨天才找到了历所在的琴坊,却被老板告知历在拿波里,买了隔日的车票就赶来了。


那头听起来很惊讶:“还没有?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拿波里。”


“你在哪?”


“去往拿波里的火车上。”


“……”


教授难得地骂了句脏话。


“抱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原本你可以选择不参加的,都是那个自大的家伙擅自……”


“我知道了,教授。”他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一步打断了教授的话:“今天回来。”


他不能总让自己的老师来遮风挡雨。


【拿波里火车站】


驰河兰加提起行李箱,迈出有着罗马大穹顶的车站。


他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广场上成群的白鸽渐渐落归地面,河对面的教堂敲起了黄昏的钟摆。


已经走到这里了,却连找寻都没开始就要离开吗?


一种淡淡的无力感笼罩着他。责任感驱使着这个年轻人踏上回维也纳的归途,心底的不甘心又将他往外拉扯,于是他干脆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他还没见到历,还没和他说上话——他又有点委屈的想,说什么呢?他不太会讲话的,到时候可能只能拉首曲子给他听吧…这么想着他又笑起来,如果见到历,拉什么曲子好呢?


车站大门口人来人往。奔忙的人群和西边的落日一样,露出了旅途的疲态,急需感官上的滋润——比如一顿海鲜意面,一杯白葡萄酒,一支舞,一场球赛。


比如一首治愈人心的曲子。


如果现在就要离开的话,至少兰加想给这座喜屋武历存在的城市留下点什么。


16.


“兰加在干什么啊——怎么又缺席了。”喜屋武历气鼓鼓的想着,把叉子往烤羊排上一扎。最后还是把登载有兰加信息的报纸好好地折了起来,放到手边。“选曲目怎么也不用这么久吧?”


两周前兰加的导师在媒体上把兰加的近况公布了,不出意料的搅动了整个欧洲。“瓶颈”,“外出寻找合适的曲目”,官方给的说法暧昧不明含糊其辞,驰河兰加真正的去向就和红色中提的来历一样行方不明。


喜屋武历喝了一大口啤酒,背景是喧嚣的赌球声。露天酒吧总是容易聚众,一群年轻人身穿黑红相间的拿波里队球衣,木纹酒桌上摆满冰啤,边喝边看球,不时发出尖叫和怒喝。


拿波里的热情到晚上也不消止,啤酒灌下肚子仿佛添进机油,能一直支撑这个躯体燃烧到午夜。历待在这里一个多月,到底对当地的风土民情多了几分了解。“和冲绳蛮像的嘛”,这么想着,又油然生出一股亲切感来。


“小哥你支持哪一支队伍啊?”一位脸颊泛着酡红的老人慢悠悠地问他,这种陌生人之间随意的搭话在这里十分常见。


“哎,我支持AC 米兰啦…”历挠挠头,边回答边想着:在拿波里球迷窝里说这种话会不会被打。“您呢?”


“我么,我一个老头子,能看到年轻人踢球就好了啊,管他比赛不比赛的…”他打了一个带着醉意的酒嗝,晃晃悠悠地起身,和历挥手致意:“走啦。”


历目送着那身条纹衬衫消失在街角。


他突然对兰加的缺席没那么在意了。如果只是想看见他的话,他想,他不正是要去找他吗?


他提起放在椅凳边的琴盒,低调的漆皮上印着斯特拉迪瓦里的专属纹样,后面还连着一个金色的字母“R”,像条俏皮的小尾巴。


“走了,拿波里。”他在花布餐桌上放下小费,扣上鸭舌帽,一路沿河前行。



 


已经入夏,白昼绵长,河道两侧的街灯并未在这个点亮起。暮色好像只降临在河面上,几条窄船在这片郁紫里收拢翅羽休憩,可天空却还是油画里的橘色,落日在西边滚烫着。


河对面有悠扬的提琴声传来。


喜屋武历眯了眯眼,望向河对面,只能看见一团模糊漆黑的人群。火车站门口常有流浪音乐家出没,露天演奏不奇怪。但对面演奏的居然是中提,而且一听就知道技法十分老练成熟。


白鸽盘旋起舞,是少女羞涩的裙摆;钟声节奏紧密,是少年追求的脚步。


而那把中提琴用近乎咏叹的音色,演奏着Salut d'Amour*(爱的礼赞),就像是一位牧师在庄严神圣的彩绘窗下,真心地祝福着在爱情中相拥的新人们。


红酒般醇美,让人沉醉其中。





一位老妇人挎着一篮玫瑰花,走到了围聚在一起的人群之中。


她用她阅遍世俗的眼睛看着那个人群的焦点,心想:这个年轻人是在表达爱,还是呼唤爱呢。


一曲终了,全场寂静。


兰加放下了手中那把勃艮第红。他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老妇人走向他,布满皱纹的手递给他一朵年轻的、沾着夜露的红玫瑰。


“祝你寻得所爱。”她用意大利语说到。兰加没有听懂,但感受到了她眼底的善意,笑着点头。


人们这才跟从迷梦中惊醒了一样,倏然沸腾起来,用欢呼和掌声回赠这首礼赞。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激动的用英语问道:


“您愿意再来一首吗,驰河兰加先生?”




17.


历刚才正专注的欣赏着河对岸的琴声,身后忽然传来响动,回头一看,是一个碎花裙小女孩在他身后摔倒了。


历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女孩的一双小腿摔破了皮,不知道是痛还是怎么,睫毛扑闪着掉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来。他慌了,赶紧掏出背包里的创口贴,蹲下给她贴上。“怎么了?很疼是吗?”


女孩强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我本来想去对岸的呜啊啊——”她号啕大哭,看起来委屈极了:“我想去听对面拉的提琴…可我现在走不了了…”


“你想听什么?”历抬头问她,“哥哥给你拉。我也会拉琴的。”


“真的吗?我想听和那边一样的…”小女孩抽抽搭搭的回答。


这时候河对岸传来阵阵掌声——表演好像结束了。女孩在那一瞬间哭的更大声了:“呜啊啊啊啊……”


喜屋武历扶额:“如果是街头音乐家的话应该不止一首啦……”


他弯腰打开琴盒,取出了崭新的红漆深翻边小提琴。熟练的搭弦上琴、摆正姿势后,历给了小女孩一个放心的眼神。


“不好意思啦兰加,我先用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抱歉,没一会儿果然听到对面渐渐响起的琴声。


是帕萨卡利亚的旋律。


前段激昂热烈,中段浅吟低唱,末端安逸静谧,小提和中提对比强烈却能完美的融合为一。这些他记得很清楚,这曲帕萨卡利亚就是为了碰撞出小提琴和中提琴各自的特色而诞生的。


历一时间内心有些复杂,没想到这首曲子的合奏,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形下完成的。但很快他的琴声也汇入了乐曲的河流,带着小提琴的辉煌和热情,从这一侧直直燃烧到彼岸。


河对岸显然有人发现了另一条河流的加入,朝他这边挥手欢呼起来,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历笑着拉出了几个漂亮极了的转音,算做回应。


长达八分钟的曲目足够他沿着记忆逆流而上。回到十八岁的那通电话,回到十五岁的年纪,回到那场未完成的合奏,回到情愫萌发时。年少时的一切都跟被揉皱的薄纸渐渐舒展似的 ,清晰地摆在他面前了。


历没来由地鼻子一酸。


这场异国河畔的合奏,让他突然非常、非常想见到驰河兰加。






驰河兰加捕捉到对岸传来的熟悉的旋律时,内心升起一股饱胀而充溢的、近乎难以抑制的情绪。


这是一种感到“有人在给遗憾的他完成愿望”的幸福感。


演奏的意外之喜,是收到一份来自陌生人的慰籍。


驰河兰加闭上了眼睛。


他想,人在感到幸福的时候,比失意时更容易落泪吧。



二重奏在夹岸的掌声里落幕,两岸的人群欢呼吵嚷得仿佛目睹了一场盛大的公演,颇有点意犹未尽的狂欢。


驰河兰加走向河边,朝河对岸弯腰行了一个礼。


那边那人显然看到了他,也摘下帽子给他回了个礼。



两个人隔岸相望,眼里是对方模糊的人影,和清晰的灵魂。




18.


白鸽越过荡着紫色烟波的河面,历和女孩告别,踏上前往维也纳的旅途。


街灯倏然亮起,照彻前路,晚风送来爱的礼赞。


喜屋武历走上桥。


—————end—————

*会相遇吧。


*河流,飞跃河面的白鸽的方向,走上桥的人的方向。啊,笔力不足,大家要是能看出来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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